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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起想家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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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习惯了清晨醒来就听到湖水拍打着岸边,声声不断;早已习惯了芒果树下边看书,边看着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逐渐挤满院子;早已习惯了与黑皮肤的病人互致问候,手持听诊器默默数心率;也早已习惯了两点以后吃午饭,打开视频看着万里外的妻儿父母------可我还是不习惯怎么准备过年的心情。

我们一起想家作文

不久前的仲秋节就是想家的酝酿,尽管拼命让自己装出一副坦然自若,还是禁不住在院子里苦苦守候,直到故乡的月透过云层看我一眼。过年了,没有以往的兴奋和忙碌感,只觉得心跳逐渐在加速,身体却变的慵懒;目光变的呆滞,眼见只余一片茫然。异国的花红柳绿再美也不是过年,记忆中的过年是白雪飘飘,噼啪的鞭炮,门窗上的那一副新红给肃杀的冬季带来的灵动;过年不会是穿着薄薄的T恤衫,摇着折扇,应该是在拜年的路上跺跺脚,哈口热气暖暖冻红的手指;过年不是屋里、院子里、菜地里来回溜达,不愿意说一句话,应该是在教儿子怎么给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磕头,儿子草草地装模作样,然后迫不及待地拿走红包;过年不应该是无所事事地打开电脑,晃晃鼠标又关上,再打开,而是朋友一个电话就驱车而往,吃着瓜子坐看天寒地冻,嬉笑一室如春。再忙再累也因为过年一扫而空,匆匆的心情尝尽忙碌的喜悦。过年就是要忙,所谓的忙年,不忙怎么算过年呢?可是木索马没鞭炮,也没有购物;没有霓虹灯,也没有走亲访友;大白天看春节晚会,傍晚时分就“一夜连双岁”,感觉像爆料春节。所以尽管坦桑尼亚有1月30日,时空的改变让这一天永远不会是阴历的大年三十;南纬1°29′43″,东经33°47′59″,萧索的木索马医疗队驻地,这一天,让我们一起想家!

想家的心穿过东非高原,跨过高耸的乞力马扎罗,飞越印度洋、喜马拉雅山屏障,就是祖国的大西南了;逐渐进入冰封的北国,盘旋在渤海的上空,尽览齐鲁大地。尽管海水冰冷刺骨,这时却比维多利亚湖亲切的多了。顾不得万里奔波的疲惫,一头扎进滨州这座小城,有家就有温暖。已经看见易霖了,正和妻在门口玩耍呢。红红的脸蛋,厚厚的羽绒服,易霖拍着手欢呼跳跃地看着妻操作着玩具汽车,像极了雪地里一只可爱的小熊。一声车鸣,熟悉的车徐徐停在门口,原来是岳父他们祭祖回来了。每逢年三十下午,全滨州的人都去秦皇台祭祖,车辆挤在一起寸步难行;人山人海,摩肩接踵。但是再严重的交通拥挤也没有焦躁的纷纷不平,不管多晚只要赶上年夜饭,匆匆的心情反而成了喜庆的节日里最有特色的调味剂。匆匆地让幸福在期待中缓缓走来,在匆匆中慢慢咀嚼除夕夜的味道。

楼上飘下一股香,哥哥嫂子开始煮年夜饭了。一家人围桌而坐,看着一道道熟悉的菜端上餐桌,耳边听着侄女、侄子、外甥、儿子此起彼伏的咋呼声,“这是我最喜欢吃的------”,“那才是我最喜欢的!”。伯伯总会打开一瓶好酒,合家团聚,欢呼声中“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

想啥呢?黄队开始想家了!同事的话把我一下扯回了木索马圣诞树下。身上的羽绒服又变成了短衣裤,四人围桌而坐,说好了一起想家的!黄队年近50岁,三甲医院的耳鼻喉科主任,三级教授,已经来坦桑四年了,好多白发都是在木索马染白的,他已经是第四次坐在圣诞树下想家了。想家吗?想什么?女儿已经在上海定居了,妻子大多的时间都在坦桑陪自己,自己最近的记忆都是坦桑尼亚,家的意义只是国内的免费旅馆了。但是还是想,想起遥远的沂蒙山村,在那故去的父母双亲。在叹息中黄队告诉我们行孝趁年轻。他在医学界打拼20多年,过去总觉的日子过的还不够好,等过几年再好好孝顺父母吧!等到终于觉得条件成熟了,父母却不想到城里居住,就在村里为他们盖了5间大瓦房,可是父母没住一年半载就相继离世了。近一年的时间里,难过和懊悔让他手术中老出错,但是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百善孝为先,如果你有钱就改善父母的生活条件;如果你没有钱,就多回家陪陪父母;如果没有时间回家,就多听父母的话。孝顺、孝顺,顺着父母就是孝,有父母让你孝顺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不约而同地我们都想到了万里外的父母。洪星哥的父母都是70岁的老人了,偶然的机会我从视频上看见了两位老人的慈祥模样。他们这样的年龄是怎么舍得让小儿子万里外一走两年的啊,需要下多大的决心,需要怎样坚强的勇气才能割断依依不舍的啊!视频中我听到最多的是二老反复的问洪星哥,吃饭了吗,吃饱了吗,别疼钱。过去的180个日子里,这几句话通过电波,数万里间来回穿梭着。他们没有学问,不是教授,也不是哪个部门领导,甚至要不是小儿子来到坦桑,他们都没有机会尝试视频;他们没有更恳切、更生动或者更高尚的话去鼓励儿子为国奉献,就是这样的淳朴二老表达了最直接的母子情,那一份儿走万里母担忧!

高峰家双方父母身体都不好,几月前又新添女儿,小的小、老的老,家里的操劳肯定是我们中负担最大的。可是又能怎么办呢?视频中老人们从不说家里有多难,大孩子生病,小孩子不舒服;从不说岳母的腿疼的走不动;说的最多的就是孩子多可爱,安心工作,不要担心家里。高峰哥也只能装作不知道,知道又帮不上忙,一着急耽误工作,反而让家里的父母更担心。于是就出现了奇怪的一幕,天天视频,天天互相说好。好像一来坦桑,孩子也不感冒,父母的身体也健壮了,装着心酸说幸福,坦桑真的很锻炼人啊!

小时候家的概念就是父母,结婚后家的概念才转移到妻儿身上。可是拿出时间坐下来想家,首先出现在脑海的还是自己小时候的那个家。走进偏僻的小村庄,推开柴门,母亲还是那么年轻。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跑厨房找吃的,母亲常说的就是一会就吃饭了,我却拿个馒头一溜烟跑了。父亲是建筑工人,发了工资总会给我们兄弟买点好吃的,于是傍晚的街头就多了一个盼着父亲发工资的小男孩。过年了,家里穷,不会每年都买新衣服,我大多捡哥哥的旧衣服穿,所以不怎么期待新衣服,我最期待的是年夜饭。再穷的人家也会好好准备年夜饭的,从我有记忆开始,妈妈总会在除夕夜给我和哥哥煮一只鸡。一人扯一条鸡腿,狼吞虎咽,而父母就这样欣慰的看着我们一年年长大。这样的除夕夜一直延续到哥哥结婚。要不是来坦桑我似乎已经忘记和觉察不到父母对我的爱了。入冬后父母住到我们家,每天的视频都是父母唠叨着吃好喝好,问了一百遍这边冷不冷,有被子吗?母亲怎么也不相信坦桑会没有冬天。直到我轻摇折扇,她才半信半疑,仍不忘嘱咐晚上一定得盖毯子。进入腊月母亲在视频的时候抹眼泪的次数逐渐增加,过了腊月二十,母亲告诉我不再视频了,我问为啥?他说实在受不了看见我一个人在外过年,说着就泣不成声了。甚至一直很坚强的父亲也有意不直视我了,简单嘱咐我春节期间注意安全就挂了。父母表达爱的方式跟儿子易霖有惊人的相似之处。易霖总是在特别想我的时候拒绝跟我视频,他可能没法镇定的跟我说话,抑或他的内心有一点点对我的怨恨。我很奇怪他小小年纪就有自己表达情感的方式,作为父母的我们不能忽视4岁孩子的情感,他们远比我们想象的懂事。从某种意义上讲,还得感激援坦,不然我可能忽视了或者说理解不了那个小男孩对我的感情。

朋友昨天跟我聊说,我在想除夕晚上你会不会哭。我说,绝对不会,就算是在火星过年我也不会哭。朋友说,你就装吧!哭,我们又不会笑话你。装?!是啊,“男人”这个名词兼形容词确实让我们背负了太多,为了营造它强大的气场,我们不得不用伪装的坚强掩饰内心的羸弱。该哭的时候不敢哭,该说的话也不敢说,该说不的时候不说不,不该挑的担子硬去挑。央视记者在采访我的时候给了最后一个镜头,说面对父母妻儿,有什么就说什么,想哭就哭吧!那时候我依旧没有哭,首先想着用“有得必有失”这种无比官方的话说教着电视机前亿万观众,展现援坦队员的钢铁意志,其实能再多给几分钟我就哭了。此时此刻离新年的钟声已经不远了,窗外想必鞭炮声声了;我固然思念家人,家乡的亲人也一定更挂念飘荡的游子。撕下伪装吧,木索马不排斥眼泪,我想说我很想家,我,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