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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祖岩抒情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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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祖岩近在咫尺,从浮桥至马祖岩步行来回不过两三个小时,却少有人攀爬。是马祖岩少了仙气,还是其中沉积的文化被时光冲逝得惨淡无光了?其实,这实在是一大误解。马祖岩早就声名显赫了——马祖成名后,至少是北宋以来,马祖岩便成了历代文人墨客朝圣之地。翻开史册,我们可以随意从中俯拾起一串串关于马祖岩的诗歌。

马祖岩抒情散文

我攀爬马祖岩的本意是锻炼身体,顺便将在闹市中沾染的尘嚣消解在自然的风流中,不想在攀登的过程中,放飞的思想一次次触摸到马祖驻赐时遗落下的文化种种。于是,我收敛起漫不经心的游山玩水之情愫,开始了一番跨越千年的历史巡游——

公元745年的冬日,虔州城迎来了从抚州临川翻山越岭后顺梅水一路漂来的道一法师。显然,虔州城没有留住道一和尚。真正的僧侣永远也不属于城市。如同从西方远道而来的达摩法师,一路奔波不止,最终选择了河南少室山下的少林寺,选择了可供他面壁坐禅的冰冷的石窟。从六祖高足怀让大师处获得心传的道一法师,同样一路跋山涉水,从湖南衡山到福建佛迹岭到江西临川,最终选择了三江交汇的虔州,选择了可供他面壁坐禅的贡水另侧的佛日峰冰冷的石窟。

佛日峰是虔州东面最高的山峰,是虔州城最早承接太阳光芒的地方,也是离城池最近的安谧之地。无疑,正是它的安谧状,把道一法师的目光深深地吸引了。不知是佛日峰有缘于道一,还是道一法师有缘于佛日峰。从745年枫叶染红山岭的冬天开始,直到莲花又一次映红了虔州城的次年夏天,佛日峰除了天天守望日落日出守望贡水东逝,聆听晨钟暮鼓聆听鸟语虫啁,开始有了一个伟大而高贵的灵魂在与之共舞,有了一颗虔诚的佛心在与之一齐脉动。

可以想像,佛日峰的风、林中的鸟、草中的虫,甚至是山上的石头,从来未曾被如此幽深的禅意在浸润着。一千多年后的今天,当我行走在佛日峰,除了因为物是人非让人感受到时光在消逝,每一缕风中所萦绕的禅意却依旧深切如斯。我们可以揣测,佛日峰的数月时间的面壁,怀让师父密传给道一的南宗“心印”之秘,有很大程度是在佛日峰石窟中释悟的,他的“平常心”之禅法也多半是在这时期形成的。否则为什么道一大师一到龚公山就可以开始广为传道,甚至一传就是二十八年之久?否则为什么在道一离开佛日峰之后的不久,他面壁的石窟便被人尊称为马祖岩,甚至衍至整座山岭被统称作了马祖岩?

北宋的文人最富有诗意了,他们将种种美好想像根植在佛日峰上,甚至在这座山的五个峰巅建了五个亭台,放纵诗情,留下无数的歌唱。其中孔宗翰则更是了得,他竟然从这座山上一次性就取了两个景点列入北宋虔州八景,一个是马祖面壁的岩洞——马祖岩,一个是山巅最大的瞭望台——尘外亭。北宋人执著地相信,是马祖岩孕育了佛教南宗的真禅,开创了虔州文明之旅,而伫立于佛日峰的尘外亭肯定是当年马祖伫足远望的.地方,他们要为马祖搭个遮日避雨的处所,他们也想沾染些马祖的遗韵流风。

佛日峰的确是个瞭望风景的好地方。南可望郁郁葱葱的巍巍崆峒山,西可眺匍匐于贡水之南的层楼耸秀之古城,北面是比马祖岩还得名更古远的储山,东边则是涂满翠色的逶迤群山,这一脉青色,仿佛沉淀了千年时光,阳光下沉静如梦、浩瀚似海,以至我思接千载,发幽古之思,想像当年道一大师离开佛日峰时就是循着这势态雄浑的青色往东边走去,直走到大山深处的上洛山,问同朝遗老龚亳讨了一块地,建了宝华寺,从而开始他的心印传授,遂成为马祖成为一代宗师的。

近数年,我数以十次地攀爬于马祖岩的丛林古道上。每每上马祖岩,多愿作古朴状,选择完全步行的平常姿态,并且在登山前一定找上一根木棍或是竹子充当柱杖,以助脚力,也自我营造些竹杖芒鞋的山人味道。

那日还是初春时节,山脚的池塘里,一池荷叶、荷杆尽然枯竭,七零八落的样子,很有些八大山人晚期的山水画味道,不经意地写意着残冬遗韵,传达着一种情愫。巧的是,密密的冬茅中,半山一侧有一株野生的山茶花开得正欢,硕大,洁白,大大方方,自然开放,张扬着性情,把整个萧瑟的山岭附丽上一抹淡淡的温暖。让我欣慰的是,枯荷,抑或山花,这两种反差极大的自然情景竟一并让我欢喜异常,行走中,内心竟有种趋于清净本性的感觉在滋生,抬眼往山巅望去,发现这阴晦的天也明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