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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酸枣红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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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中,去黄土高原,最大的乐趣,便是去听风的声音,看暮秋中山沟里熟透了的野酸枣。

又是一年酸枣红散文

不管你是低头,还是抬头。或是站在坡下,或是踏上山顶。扑面而来的是一种置身于原生态的气息里,进入一种腾云驾雾的仙境里。映入眼帘,是大自然界赋予奇丽的风景,远山,近水,溪流,草木。让人心旷神怡,陶醉在其中,人在画中游,情在景中生。

柳树沟的坡头上,在风中凛然而立着一丛丛酸枣树。这些树都是名副其实的野酸枣,不像院子里精心种植的枣树。野酸枣树与枣树还是有很大的区别。同样是树,同样是枣,却有不一样的形状与性格。枣树呢,却是高大而粗壮,果实丰满,核小肉厚,味美甜腻。而带着野性子的酸枣树就有些与众不同了,它的灌木娇小,低矮。看起来没有参天大树的魄力与风度,但它生性刚正不阿,浑身充满了热血。一旦生长起来,一丛连着一丛,一棵连着一棵。形成了庞大的灌木丛,横扫千军,势不可挡。

野酸枣,又名棘子,葛针,酸山枣。在西北地带,随处可见,村子里的人们通常把野酸枣叫得美滋滋的。乍一听,从心窝子里对这种野果的喜爱,钟情,敬畏。我是不会太起名的,对野酸枣的文化元素,最多是来自父辈们的耳濡目染。而上了年纪的老人们总是将这种小巧玲珑,晶莹剔透,鲜艳夺目的小果子,很雅观的叫做珍珠果,玛瑙果。听得人心热血沸腾,春风荡漾。想着这名字,眼前一亮,仿佛无数颗红艳艳的小珍珠在风中摇晃,摆动。

在陕甘宁边区,黄土高坡,山谷,丘陵,平原路边以及荒草地,这些纵横交错,天罗地网的荒山野岭里。到处可见野生的酸枣树,酸枣树的生命力极强。它们的生长环境不挑肥拣瘦,只要有块土壤,就会长出繁盛的枝条来。性格屈犟,总是不怕山高路远,把根扎营在土地上,就拼命地去生长。在西北地区,以西面的河西走廊,荒芜的沙漠里,以东面陇东的荒山野岭,还是悬崖峭壁之上。它都会以一种不同的力量屹立不倒,站在最高,最突兀的地方去炫耀,去显摆。这是它本真的脾气与个性。

春暖花开之时,放眼望去。绿色的山脉,轮廓清晰可见,草木皆兵,活色生香。而这些酸枣树在草木里暴露的极其大胆,夸张。枝上带着锋利的尖刺,牢牢的镶嵌在躯体上,绿色的叶子挤挤挨挨,呈长椭圆形,边缘上密密麻麻的滋长着如锯齿似的牙冠。在无数的草木里傲视群雄。伸展开来的枝头上,在春风的抚弄下,盛气凌人的花蕊,看上去像一层层黄绿色的水墨画,浓艳,娟秀。

生活在黄土高坡之上的野酸枣,有着天不怕地不怕的烈性子。然而,在低处生长的野酸枣,也不逊色,结完果实后,满枝都是坚硬的刺儿,像钢针一样凸起在树枝上,生怕人们摘掉它那些小生命似的。我在想,这些野酸枣真是精明的很,有人似的防范意识。在顽强,在张狂,还是被孩子手到擒来,摘下了那一颗颗鲜红的果实,放进嘴里,咀嚼着。

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的野酸枣就不同了,它居高临下,在飘忽不定的云端里,笑得清脆,娇媚,让人可望而不可即的感觉。它借除万丈之高,迎风招展着。把那一颗颗红艳艳的玛瑙似的果实悬挂在枝头,故意惹人注目,使孩子们只能望梅止渴。

野酸枣在太阳的照耀下,显得美艳,清幽。在我的内心里,尤其长在那峭壁上的野酸枣,一直想去朝拜它。想着有一匹马,驾乘着,在清亮的马蹄声里,走近那一片火红的光芒里。眼前的高山,被这些野酸枣紧紧攫取我的梦境。

黄土高原的草木茂密,牛羊肥壮。而生长在荒野的酸枣树,便是高坡上一道靓丽的风景。从春天生长到秋天,野酸枣经过了季节的洗涤之后,越发的丰腴,成熟。在柳树沟的艰苦岁月里,这些野酸枣,也有过许多不为人知的身世。它们自豪过,卑微过,遍地开花结果,到秋叶满地黄。酸枣树披红挂绿,扬眉吐气过,也一败涂地过。正是因为经历过风风雨雨,才一落万丈红,从一粒种子里,看到了生命的'顽强。无时无刻里,都面向自然,面向挑战。在某种情况下,野酸枣,不光活得是一种鲜艳,也是一种奉献。它以一种大无畏的精神,走进了药典里,把毕生的全部都化为人间的最亲密无间的朋友。不论从它内在的价值,还是外观的角度。在几千年的草木江湖里,与人类的生涯共存亡,共相承。

野酸枣从医学角度去看,《神农本草经》里曾记载道:“安五脏,轻身延年”。可以起到养肝,宁心,安神,敛汗。治疗神经衰弱,心烦失眠。多梦,易惊。从食用价值取向看,可以泡酒,煲汤,具有养肝暖心,益气健脾,促进血液循环,使皮肤光泽红润。在膳食方面,常吃,可以生津止渴,补充丰富多彩的维生素成份。野酸枣在千百年来,人们对于它的价值都是公认的。

除了这些,它的枣木是上佳的绝品。刻章,做工艺品,雕饰花屏,各种家具,都是耐磨耐压的细腻木料。

单从它的习性来看,不难发现它的用途与价值了。喜欢在干旱,有阳光的地方繁衍。越是干旱,越是极致的美丽,那些酸果儿更加红艳,更加迷人。从悬崖峭壁上观望,野酸枣是把一种骨气,把一种愿望长在天地里了。有时候,我们与酸枣树之间,穿过草木时,若不小心,那尖尖的刺儿会扎疼身体,或挂破衣服。草木里,唯独像这种植物,是个倒外,在青睐的同时,多少会有些痛恨。酸枣树自然不晓得,也不会生气。而我们这些受到酸枣带来好处的同时。一怒之下,也会变得冲动,把持不住,将一丛丛的野酸枣树挖掘下来,堆放在小路边,田埂上,菜园里。将这些带刺的活宝们,围在田地间,挡住横冲直撞的牛羊们,小孩子们。

一棵酸枣树,一旦恨下心来,它总是不屈不挠,活个二三十年。不怕岁月的打磨,不怕寒霜的侵袭。

到了秋天,白露过后,满山遍野,红透了的野酸枣开始披露着浓妆,红艳艳的在秋风里挤眉弄眼,招摇过市。醉红了柳树沟的每一洼土地。从村子里手挽竹篮的妇女与小孩,穿梭在荒草与树木间,采摘着圆溜溜的酸枣果。其间,除了这些,便是开得清香四溢的野花,点缀在草丛里。秋天的野外,似乎不觉得寂寞,不觉得冷清。

当霜降来临时,野酸枣没有丝毫的畏惧,虽然枝头上打落了叶子,可那些酸枣依然不动摇,直到果核干瘪,还是镶嵌在枝头上,在风里打颤着,不愿离去。地面上积淀起了各种植物的叶子,在寒秋里,静谧的睡去。多少次,在这样的山沟里,大多时间,这些野酸枣与人们一同风餐露宿,春花秋月,聚聚散散。明月寄相思,草木不懂言语,野酸枣不懂凛冽之中的触动。是它想明白了,一个山沟的世界里,若有生命,它情愿陪着秋去冬来,大雪纷飞。守望一个约定,在自然界,独领风骚,把那一份执着,彻彻底底地寄予给大山,寄予给黄土地。

草木黄了,大地黄了。一轮明月升起来了。沟壑里,是个从季节里蕴藉的诗篇。仿佛伴随着时光的迂回,在父辈们的深厚的背景里。咀嚼着贫瘠的夙愿,如一池塘残荷,老死的根茎,在泥土里重生,便会渴望下一个春天。

想起来了那些山涧行走过的脚步,笑声。就是这样悄无声息,在我们葱茏的年纪里,这些野酸枣,不争吵,不打闹,走过多少山长水远的思念。而许多东西都已远去。我坐在山坡上,遥望绵延起伏的山岭。眼前,又是一年酸枣红。像一片火焰,红艳艳的,覆盖了整个荒山野岭。而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心中始终奔腾着如野酸枣一样红艳艳的热情,奔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