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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彩栾树染诗意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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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某一天,一夜秋风,刮来凉爽之意。早晨,秋高,天朗,气爽,我走出家门,去散步。

多彩栾树染诗意散文

踱到工业路南段。大道两旁,各栽了一行栾树。还未走到栾树下,就看见栾树行的下面铺满一地碎金。那一地的黄花,沿着栾树行延伸成长长的甬道,感受到诗意般的美丽。

也碰巧了,秋风还在微微吹动,我游走在栾树行下,碎碎的黄花就像细雨,也如初恋时爱人的气息,柔细细,轻飘飘,掠过我的发梢和肩膀。

抬头看,葱茏的绿叶中间,满是黄花,碎碎的花蕊,簇拥成一簇簇的锥形花束,从重重叠叠的绿叶丛里窜出,黄得张扬,黄得耀眼,黄得稚嫩娇柔。

树上黄花,迎风摇曳着袅娜之美,地上黄花,铺展着安详的静态美。

我想起范仲淹《苏幕遮》里的诗句:“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他写的是黄叶之美,我看到的是黄花之美,这黄花,也恣意地渲染着烟波浩荡的秋色。

今天,我才从网上查到,在秋天里,栾树黄花如雨一样纷纷飘落,因此,台湾人叫它“金雨树”。“金雨树”,金黄的颜色,雨丝一般的悄然飘落,多么富于诗意而又具象生动的名字啊!

前些天,和几位朋友喝茶,谈到栾树,一位朋友说,他看见了栾树黄花飘落一地的景象,也很有感触,拿出手机,拍下来,传到微信上,他儿子看见了,问:“这是哪里啊?这样的富有诗意?”“咱们家乡啊!”儿子竟然惊叹:“咱们家乡还有这样优美的景色?”是的`,就是这一地黄花,给我的家乡增添了诗意般的魅力。

不仅仅是黄花。黄花坠落之前,黄花蕊里,就孕育着花蒴。

先是鹅黄一点,渐渐地,像被充了气,膨胀成三瓣棱型的蒴果。那蒴果的颜色极富变化,就像黄中泛绿,晶莹而润泽。接着,被敷上了浅浅的胭脂,一小团,一大片,终于,浅浅的橙红色染满了一个个蒴果。

再过一段时间,到了深秋,就凝重为浓郁的红褐色。那中空而膨胀的三棱蒴果,挨挨挤挤,如火红的灯笼,悬挂在枝叶之间,在秋风里,摇摇晃晃,为烟波秋色增添红红火火的喜庆和激情。所以,它又有另一个富有诗意的名字——“灯笼树”。

我想仔细观察一些它的蒴荚,就顺手摘了三个。一个,鲜嫩;一个,比较成熟一些;一个,老成的。可以看见,里面藏着四五粒珍珠一般的栾果,那就是栾树的种子。鲜嫩的,白生生,有些软;比较成熟的,黄中泛绿,已经发硬,用些力气,才能有一些软和的感觉。老成的,深咖啡色,已经坚硬,再用力捏,硌得手疼,也捏不动。

我曾经细致审视过到彻底老熟的栾果,黑得凝重而晶莹,坚硬似铁,极像黑珍珠。老熟的栾果,佛家称为“木栾子”。据说,因其坚硬,佛家就拿栾树的果子做“佛念珠”。所以,很多寺院里都栽种着栾树。

其实,栾树的叶子一样有着变幻多样的色彩。

春天里,新发的叶芽,柔柔嫩嫩,卷卷曲曲,如新生的婴儿一般惹人怜爱;红褐色,在万绿丛中,红花一般,分外耀眼。渐渐,树叶变成翠绿色,清脆明艳,如水灵灵的少女。从夏天,到秋天,叶子的绿色逐渐加重,是成熟的少妇。而到晚秋初冬,树叶快陨落的时候,又衍化成金黄,生命乐章的尾声部分的旋律,明快而亮丽、温暖而华贵。

秋天里,栾树枝上,葱茏的绿叶,金黄的碎花,颜色多样的蒴茄,交融汇聚,斑斓缤纷,是形色瑰丽意境深远的油画,是音色繁复的多声部交响乐,是人物众多矛盾纠葛的“复调”戏剧或小说。

我便想,佛家所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所谓“郁郁黄花,皆是般若”,其实就是将他们的宗教信仰和慈悲情怀迁移至自然万物的心相。“木栾子”色彩的凝重,质地的坚硬,形状的圆滑,其实就与佛家崇尚的既执着自持而又圆通温婉的人生理念相通。栾树的枝繁叶茂,高大魁梧,是崇高美德的形象诠释。栾树的叶、花、蒴交融共生,色相繁复,意蕴丰富,意境多元,象征着人生境界的多元化。佛家爱栾树,大概爱的就是这些吧?

再想想,我爱栾树,不也是如此吗?

据说,在中国,栾树是一种很古老的树种。我小时候,看京剧样板戏,《林海雪原》里有个反面角色叫栾平,最近,有个摇滚歌手叫栾树。栾,既然做人的姓,即可见它的种植历史悠久。《礼记》记载:“天子树松,诸侯柏,大夫栾,士槐,庶人杨。”树,在这里,是种的意思。大夫坟上可以种栾树,栾树就被称为“大夫树”。据此,可以肯定,《礼记》面世之前,栾树已经在中国大地上存在了。但是,也许是因为我的家乡经济落后,人们栽种树木,更偏重实用价值。例如杨、柳、榆等经济树种,可以打家具,做檩梁;桃、杏、梨、苹果等果树,其水果可以食用。而栾树的价值更偏于观赏,实用价值略微小些。所以,过去,我们家乡一带没有这种栾树,我没见过栾树,当然对它更一无所知。

我最近才知道,它叫栾树。

我第一次见它,是在新疆的乌鲁木齐。大概是2008年(或者2009年)的国庆节期间,我和五个一起在南疆库尔勒打工的老师去乌鲁木齐开会,闲暇之际,在一条不知道名字的街道里散步,那条街道的两旁,有一种树木,如战士列阵一般,各自一溜排开。树干,都差不多一般高,大概将近十米。半球形的树冠,直径也得有十米多,一个树冠的阴影,就遮蔽了半条路。它浅棕色的树身,如楝树一样,而树叶,与我们家乡里的楝树叶也相近,又长着椿树一样的蒴莢,一簇簇,红褐色,橙红色,深深浅浅,远望,火焰般燃烧。有没有黄色的碎花,倒忘了。大概是没有的,因为那里秋天的气温比起我们家乡要低一些,也许黄花已经落尽。我们一行六人,都是老乡,大家都没有见过这种树,便都叫不出这种树的名字,其中一个地理老师,姓庞,猜测到,“大概是椿树和楝树嫁接的树吧?”大家都拿不准,只好暂时存疑。

又过了两三年,回到家乡,我所在的小县城开始城市绿化和美化,新开的工业路南段大道两旁,又载满了这种树的幼树,刚栽的时候,一个光溜溜的树身子,浅棕色,跟我们在新疆见过的那种树一样。慢慢的,长出了嫩枝,枝条上叶子铺展开,也与楝树也相近。有一次,我和那位姓庞的地理老师一起散步,走到那里,看见刚伸展出枝条的新树,我们就断定,和我们在乌鲁木齐看见的那树一样,到底是什么树?还是没弄明白。

再过两三年,这种树渐渐长成型了。又过两三年,如今,它们已经长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了。

去年,通过一个朋友的博客,知道了它的大名原来叫栾树。谜底终于揭开,我有点儿欣喜若狂。

也因为知道了它的名字,我愈加对它有了探究的兴趣。每看见它们,总不由自主地要仰望一番,许多时候,就停下脚步来,仔细端详,有时候,就掏出手机或者举起相机,拍下它们的倩影。

秋色里,道路两旁的栾树,站成整整齐齐的队形,一株株树干挺直,树冠硕大,枝叶繁茂,色彩绚丽,和它旁边的树木一起,高高低低,层层叠叠,繁繁复复,斑斑澜澜,给秋色增添了无限妩媚。

越看,越诗意馥郁。